文:曾敬贤 整理 来源:正见网
【原文】
荀子论之曰:国者,天下之利势也。得道以持之,则大安也,大荣也,积美之源也。不得道以持之,则大危也,大累也,有之不如无之;及其綦也,索为匹夫,不可得也。齐湣、宋献是也。
故用国者,义立而王,信立而霸;权谋立而亡。
挈国以呼礼义,而无以害之。行一不义,杀一无罪,而得天下,仁者不为也。
德虽未至也,义虽未济也,然而天下之理略奏矣,刑赏已诺信于天下矣,臣下晓然皆知其可要也。
挈国以呼功利,不务张其义,齐其信,唯利之求;内则不惮诈其民而求小利焉,外则不惮诈其与而求大利焉。
内不修正其所以有,然常欲人之有,如是,则臣下百姓,莫不以诈心待其上矣。上诈其下,下诈其上,则是上下析(分崩离析)也。如是,则敌国轻之,与国疑之。权谋日行,而国不免危削,綦之而亡,湣、薛公是也。故用强齐,非以修礼义也,非以本政教也,非以一天下也,绵绵常以结引驰外为务。故强,南足以破楚,西足以诎秦,北足以败燕,中足以举宋,及以燕、赵起而攻之,若振槁然,而身死国亡,为天下大戮,后世言恶必稽焉。是无他故焉,唯其不由礼义,而由权谋也。三者,明主之所谨择也,仁人之所务也。善择者制人,不善择者人制之。
——《资治通鉴?周纪 四赧王三十一年》
【说明】
齐湣王自负才高,计谋过人,信任谄谀,政令凶暴,百姓怨愤。纪元前284年,燕国联合秦、魏、韩、赵四国,讨伐齐国。齐湣王逃亡到卫、鲁等国避难,又因为骄不逊礼,处处受逐。楚王使淖齿将兵救齐,而后淖齿与燕国,平分齐国,执拿到齐湣王,当面数其罪过,并将其诛杀在鼓里一带。荀子对这件事,作出了以上评论。
【注释】
綦——通“极”。指极端。
宋献——即宋康王。
挈——提起、举起的意思。
惮——惧怕。这里指顾忌。
稽——考证,考核。
【今译】
荀子评论道:国家,是有利于行施权力的地方。按照正道去掌管它,就会非常太平,非常荣耀,也是积德扬善的源泉。不按照正道去掌管它,就会非常危险,非常祸害,有它不如无它!等到无路可走,将要失去它的时侯,(那时做囯王的人)即使想做普通的百姓,也是得不到的。齐湣和宋献,就是这样。
所以说,治理国家的人,遵循礼义立国,就可以称王天下;恪守诚
信立国,就可以称霸诸侯;依靠权谋(欺诈、争权贪利、阴谋诡计)立国,就必然会灭亡。
举国上下,都提倡礼义,就不会出现祸害。仅行一次不义之事,仅杀一个无罪之人,就能够得到天下的做法,仁义的人,是不会干的!
德、业虽然没有完全树立,仁义虽然没有完全具备,然而天下的治理,大致已有了节奏,赏罚只要明信于天下,臣民都会清楚地知道君王可以相信。
举国上下,都热衷于功名利益,而不致力于提倡仁义,不依靠诚信,唯利是图,对内,肆无忌惮地欺诈自己的百姓,而去求取小利,对外肆无忌惮地欺诈他国,而去求取大利;在国内,不管理维护已经得到的东西,然而却总想得到别国的东西。这样,下臣与百姓,也就无不以诈心去对待上边。上边欺诈下边,下边欺诈上边,这样就会分崩离析。一邑(一个地区)形成了这个局面,敌国就会轻视,盟国就会怀疑,随着权谋的日益盛行,国家就会不可避免地遭到危害和削弱,走到极端而导致灭亡,齐湣和宋献,就是这样。他们以前采取强大齐国的办法,并非修礼 ,并非本分政教,也并非为天下着想,而是绵绵不断地组织对外侵略。本来齐国非常强大,南足以破楚国,西足以屈服秦国。北足以败燕国,中足以攻宋国,等到燕、赵两国联军,进攻他们的时候,就像摇动枯木一样,遭到了身亡国灭,成为天下莫大的耻辱。后世评论天下罪恶的时候,必定会将此引为例证。这不是因为别的原因,仅只是他们不遵循礼义,而凭借权谋,才造成的呀!
以上所讲的仁义、诚信、权谋:这三种做法,圣明的君王之所以要谨慎选择,仁义的人之所以要清楚明白,是由于:善于选择者,制人;不善于选择者,制于人。选择了仁义和诚信,就是善于选择,就会制人,治理好国家;选择了权谋(欺诈、阴谋诡计、争权夺利)就是不善于选择,就会制于人,即被坏人利用、操控,而灭亡!
【笔者附言】
如何治国?古贤述详。
要言不繁,行之挺强!
总之,
以仁义诚信来治国,
其国必昌!
以欺诈权谋来结党,
其党必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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