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刘晓
中国历史上有位最牛的老丈人,因为他的三个女婿都是皇帝,而且分别是三个王朝的皇帝。他的长女独孤氏,北周明帝宇文毓的皇后,谥号明敬皇后;四女独孤氏,唐高祖李渊之母,被追封为元贞皇后;七女独孤伽罗,隋文帝杨坚的皇后,谥号文献皇后。也就是说,宇文毓、杨坚是他的女婿,李渊是他的外孙,唐太宗李世民是他的曾外孙。这位前所未有的三朝国丈名叫独孤信,而他自己也是西魏、北周时赫赫有名的大将,八柱国之一,对隋唐影响很大。
不仅如此,独孤信还有着堪比潘安、兰陵王的俊美容貌,留下了侧帽风流的佳话。他还为百姓所怀念,留下了“信著遐方,光照邻国”的美名。
仪容俊美 雄武豪迈
独孤信,云中郡(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)人,原名独孤如愿,之所以改名,是因为后来他在陇右的威信远近闻名,所以被赐名为“信”。北魏拓跋氏鲜卑族最初有三十六个部落(另有一说是四十六个部落),独孤信的先祖伏留屯,曾任部落大人,和拓跋氏一同兴起。独孤部世代与拓跋皇室联姻,如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的两个姑母,就嫁到独孤部,明元帝的生母是独孤氏。
独孤信的祖父独狐俟尼,在北魏和平年间(460年―465年)从云中郡去镇守武川镇(今内蒙古武川县),建立了功勋,并在那里安家。他的父亲独孤库者,为领民酋长,为人豪迈有信义,北州的人都很敬服他。
在父亲影响下长大的独孤信,为人也同样豪迈、大气,气度不凡。他善于骑射,早早投身军中。
524年,镇守边疆六镇的将卒起兵反叛。独孤信与贺拔度、贺拔胜父子等人一起斩杀了叛军破六韩拔陵的将领卫可孤,因此一战成名。贺拔度一家也是历史上不可小觑的人物,他的三个儿子贺拔允、贺拔胜、贺拔岳都是当世豪杰,后来一个投奔了高欢,一个重用了独孤信,一个将宇文泰视为左膀右臂。独孤、宇文、贺拔、高氏等家族,在南北朝后期共同演绎了一场大戏。
彼时的独孤信容貌俊美,青春年少的他也非常喜欢修饰自己,常常穿色彩与众不同的服饰,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。按照现在的话说,就是很喜欢“臭美”。军中因此都呼他为“独孤郎”。“郎”,古代对年轻男子的称谓。
建功立业 文武全才
526年,边疆叛乱再起。为了躲避战乱,不想介入纷争的独孤信逃避到中山郡。在那里,他娶了第一个妻子如罗氏,暂时过上了平静的生活。
在独孤信平静生活之际,叛乱首领葛荣取得了连串的胜利,包括拿下了中山郡,独孤信为其所获,被逼无奈成为他的部下。后来,北魏重臣尔朱荣击败葛荣大军,在俘虏中,尔朱荣发现了两个从外表上就看似不俗之人,一个是宇文泰,一个是独孤信,尔朱荣尤为重视独孤信,直接提拔为座前的别将。
528年,独孤信跟随尔朱荣征讨葛荣的余部韩娄时,单枪匹马向敌方挑战,捉获了一向以彪悍著称的渔阳王袁肆周。此次惊心动魄的对决,史书上虽然一笔带过,但仔细设想下当时的场景,俊美的独孤信以绝对的武力值与对手疆场厮杀,怎一个精彩可道尽!因为此功劳,独孤信被授予员外散骑侍郎,其后改任骁骑将军。不久后,他又打败了北魏皇室元颢的党羽,被拜安南将军,封爰德县侯。
530年,尔朱荣为北魏孝庄帝元子攸所杀,孝庄帝又被尔朱荣的养子尔朱兆所杀,长广王元晔即位。其后,北魏政局一再变化,皇帝一再变更,最终,平阳王元修在532年称帝,是为孝武帝。
在这段时间,独孤信比较沉寂。他先是出任荆州新野镇将,兼任新野郡守。在此期间,他与同在荆州任析阳郡守的韦孝宽交谊深厚,治绩俱佳,因此被荆州官吏称为“连璧”。不久,因政绩突出,独孤信升任荆州防城大都督,兼任南乡郡守。身为武将,独孤信能征善战;身为郡守,他同样做的有声有色,颇有政绩。这说明他文武全才。
文武全才的独孤信,自然有人看在眼中。受到孝武帝重用的贺拔胜就对其信任有加。他跟随贺拔胜攻城略地,在贺拔胜的弟弟贺拔岳被害死后,贺拔胜命独孤信进入潼关,安抚贺拔岳的手下。
当时后来的周文帝宇文泰已在贺拔岳的军队任职,并深受其重用,贺拔岳对他“事无巨细,皆委决焉”。贺拔岳死后,得到部分将领支持的宇文泰掌控了军队。面对宇文泰已掌控贺拔岳军队的事实,独孤信并没有抱怨。他与宇文泰是同乡,打小关系就十分亲密,因此两人相见甚欢。
为了不让好友一无所获,宇文泰派独孤信前往洛阳面圣,但刚走到雍州,就遇见了朝廷使臣,使臣听闻情况后,让他直接回荆州。很快,独孤信奉诏入京,并被委以重任,成为孝武帝身边的武卫将军。
不忘忠义
534年,受权臣高欢逼迫,洛阳荆州陷落,孝武帝被迫西迁长安,投奔宇文泰,事情发生的很突然,很多人都私下逃走了。作为武卫将军的独孤信单骑在泸涧追上了孝武帝。孝武帝赞叹道:“武卫将军竟然能够辞别父母,舍弃妻子儿女,前来跟随我。人们都说乱世能看出忠良,此话当真不虚啊。”当即赐给独孤信御马一匹,晋爵为浮阳郡公,食邑一千户。
孝武帝为什么这样说呢?原来独孤信的父母妻儿此时都在山东,而山东和山西都在高欢的势力范围。选择了跟随皇帝就意味着放弃了亲人,亲人的状况就难以言说。
在孝武帝出奔长安后,高欢立年仅11岁的元善见为帝,即魏孝静帝,东魏开始,北魏即将走向分崩离析。而独孤信则被任命为卫大将军、都督三荆州诸军事,兼尚书右仆射、东南道行台、大都督、荆州刺史,前去招抚荆州百姓。
独孤信率兵一千人前去攻打荆州,东魏守将迎战。在阵前,独孤信晓谕厉害,感念独孤信曾经的恩惠的荆州兵士人心离散,东魏将领大败并被独孤信手下都督杨忠斩杀。三荆被平定。
此时,孝武帝驾崩,元宝炬于535年正月初一登基,改年号为大统,是为西魏文帝。北魏正式分裂为东魏和西魏,与南边的梁国形成三国对峙的局面。这三国中,东魏的经济实力和人口数量居首。
经济和人口占优的东魏高欢不甘失败,遂又派大将侯景等率重兵攻打荆州。独孤信认为双方力量悬殊,无法取胜,只能南下投奔了南朝的梁国。
为何要投奔梁国呢?从地图上看,西魏在左,东魏在右,梁在下,形成“倒品字型”,而吐谷浑等几个少数民族政权将三国围成了圈,荆州在边境,独孤信无法退守,因此选择投奔广招贤士的梁国。还有一个原因是,独孤信之前的上级贺拔胜也在梁国。
对于战功赫赫的独孤信的到来,梁武帝表示热烈欢迎,不过因为他热衷修佛,对外不愿征战,所以并未同意借兵给贺拔胜、独孤信征讨东魏。贺拔胜、独孤信一直想回到西魏,多次上书,西魏也派使臣前来商议,但直到三年后,独孤信才得到梁武帝的同意,紧随一年前回国的贺拔胜返国。临行前,知晓他的父母妻儿仍在东魏做人质的梁武帝问他要回到哪里,独孤信说没有侍奉两个君主的道理,暗示自己将回到西魏。梁武帝为其忠义所感动,送给他十分丰厚的礼物。
537年,35岁的独孤信风尘仆仆的抵达长安。回来后,他首先上书请罪,经群臣讨论,考虑到当时特殊的形势以及他的功劳,魏文帝赦免了他的罪过,下诏任命他为骠骑大将军,加任侍中等,过去的爵位也照旧。不久,又拜受领军将军。
再立战功
虽说皇帝赦免了自己丢失荆州的罪过,但独孤信却心怀立功赎罪的心理。他跟随宇文泰勇猛作战,打败了东魏军队,收复了弘农,攻破了沙苑,他也因功被封为河内郡公。战争结束后,东魏俘虏中有独孤信的亲戚,从其口中得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,独孤信马上换上孝服,发丧举哀。此时的他应该深切体会到了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的心酸。
短暂服孝后,独孤信被任命为大都督,与冯翊王元季海率兵进入东魏将领弃守的洛阳,昔日繁华的洛阳已是破败不堪,颍、豫、襄、广、陈留等地相继归附。也是在这个时期,独孤信娶了妻子郭氏,郭氏后来给他生了8个孩子,其中就包括明敬皇后和元贞皇后。
538年,东魏派兵围攻洛阳,想要夺回,独孤信则坚守金墉城,依靠地势与敌兵周旋,坚守十多天后等到了宇文泰亲率的援兵。东魏退兵。宇文泰率军追打,派独孤信与李远为右军,但因天气原因,情势反转,西魏军失利,宇文泰只好撤军,东魏复占有洛阳。
由于战争的巨大消耗,东魏和西魏暂时偃旗息鼓,休养生息。西魏在宇文泰的推动下,对财政、户籍、教育、礼乐等各个方面进行整顿,很快见到了成效。
540年,侯景进犯荆州,宇文泰命独孤信和李弼各率5千骑兵去增援,侯景听说后,迅速撤离。宇文泰便任命独孤信为大使,抚慰三荆百姓。这对于曾在荆州留下很好口碑的独孤信而言,是再合适不过了。
扬名陇右 引领时尚
独孤信没有在三荆地区停留很长时间,他很快被任命为陇右十一州大都督、秦州刺史。陇右是指陇山以西的地方,形胜地险,是以往丝绸之路必经之处。这里属于朝廷后方,但因为战乱,也属于比较贫困的地区。由于之前的主官昏庸懦弱,政令荒谬违背常理,官员消极怠工,所以百姓冤情长期得不到解决。
独孤信上任后,首先与下属沟通,然后一起解决积压的案件,很快赢得了百姓的信任。此外,他还宣扬礼仪施以教化,开办学校,让百姓知廉耻,明道德。为了改善当地的生活,独孤信还大力鼓励耕种、养蚕。
两三年的时间,陇右地区尤其是秦州的百姓,都富裕起来,愿意归附的流民有几万户。百姓富裕了,税也就交的多了,官员们的俸禄也提高了,自然是皆大欢喜。
给百姓和陇右切切实实带来实惠的独孤信,在当地的名声大噪,可以说是“信著遐方”,声名甚至震动邻国。东魏和周边少数民族国家都知道西魏有位文武全才的独孤信。而宇文泰因为他的威信远近闻名,因此赐其名为“信”。至此,独孤如愿才改名为独孤信。
在此期间,独孤信还受命平定了岷州刺史、赤水蕃王梁仚定的反叛,参加了针对东魏的邙山之役,智取了不听朝廷命令的凉州刺史宇文仲和,再立战功,并被封为太子太保、大司马。大司马相当于现代的武装部队总司令。
在秦州期间,独孤信还留下一桩美谈。一天,他因外出打猎天色已晚,骑马迎风飞奔入城时,胡帽微微歪下一旁。依旧俊美的容颜配以倾斜的帽子,别有一番风流。很多人看到后都十分惊叹。第二天,令人惊讶的是,众多官吏和百姓都学着独孤信的样子侧戴帽子,并在此后一段时间成为了当地的时尚,这就是“侧帽风流”典故的由来,后代不少文人都在诗词中引用过。这也足见独孤信在官民中的威望。
赢得生前身后名
544年,独孤信最小的女儿独孤伽罗出生,伽罗来自梵语,意思是香炉木、沉香木。独孤信为女儿取带有佛教色彩的名字,也是受当时崇佛环境的影响。她是独孤信所有女儿中唯一留下名字的,后来知书达理的她嫁给了成为隋朝第一个皇帝的杨坚。
547年,西魏大军南讨,东魏大败,高欢气怒而病,几个月后撒手人寰。因被派去镇守北部的河阳,独孤信没有参与对东魏的战役。
第二年,他晋升为柱国大将军,成为西魏著名的“八柱国”之一,他的爵位也可以回授给自己的儿子们。因为他的功劳,他的几个儿子也都被封为县公或县侯。同年,独孤信的长女嫁给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,即后来北周的第二个皇帝。独孤信与宇文泰成为了亲家。
因为在陇右的时间太长,独孤信请求回朝任职,没有得到宇文泰的同意。期间,他得知了在东魏的母亲去世的消息,心怀愧疚,在服丧期间又请求丁忧三年,也未得到允许,毕竟像独孤信这样的重臣太少了,但朝廷追赠其父为司空公,追封其母为常山郡君。
550年,西魏大军东讨,独孤信率领陇西数万人随军,到崤坂而回,升任尚书令,正式入朝。六官建立后,任大司马。
556年,西魏恭帝拓跋廓被迫禅位于宇文泰之子宇文觉。宇文觉即位,建立北周,是为孝闵帝,升任独孤信为太保、大宗伯,晋封卫国公,食邑一万户。同年,独孤信去世,终年55岁。
隋朝建立后,以文献皇后父亲的缘故,追封独孤信为太师、上柱国、冀定相沧瀛赵恒洺贝十州诸军事、冀州刺史,封赵国公,谥号为“景”,诏书中说他“风度气宇高旷,在民众中出类拔萃,睿智明哲,清廉高尚”。唐朝建立后,以元贞皇后父亲的缘故,追封为梁王。
令狐德棻的《周书》对独孤信的评价是:“信著遐方,光照邻国。”“风度弘雅,有奇谋大略。”
参考资料:《周书》
《北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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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正见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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