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6月12日星期日

家教珍事:李景让谨受母教

作者: 齐整升 来源:

唐代,李景让的父亲,是个地位十分低下的小吏,而且早在李景让年幼时,就已去世。李景让有兄弟三人,弟弟李景庄、李景温。他们的郑氏,年轻守寡。虽家中十分贫困,郑氏却不畏艰难,将他们弟兄三人抚养大,并培养成才。后来,李景让官至右拾遗、尚书郎、太子少保等,弟弟李景温,官至工部侍郎、尚书右丞等,李景庄也考中进士,居于高位(《旧唐书》称李景庄“亦至达官”,官职失载)。如果没有母亲郑氏的悉心,李景让兄弟三人,在生活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,恐怕是难以成才的。

李景让兄弟三人尚年幼时,一次,因天气久雨,家中房屋的后墙,被雨水浸泡而倒塌。佣人去修葺,竟意外地在墙基下发现一个很大的木槽,里面满满地贮着钱。此时的郑氏,因丈夫去世,家境贫困,三个孩子又年幼,正不堪生活的重负。按照常理,此笔无主之财,轻易得来,犹如天助我也,正好可借以救燃眉之急。但郑氏沉思片刻,却果断地说道:“我听先贤说,如果不劳而获,必定会带来灾祸。君子所要特别注意的,就是不要随便取不是正道得来的东西。如果上天果真能看在我亡夫的份上,怜悯我这个守寡之人,就该让我的,都有出息,待以后自己挣来俸禄受用。这钱我不能随便取用!”于是,她一文不取,仍然叫佣人用土把钱埋在地下。

由于郑氏的精心养育,她的三个儿子如前文所述,后来都有了出息,三人都考中进士,成了朝廷命官,并都很有名望。尽管如此,郑氏对他们的教育,却一点也没有放松,只要犯了过失,照样亲自责打他们。而李景让兄弟们,虽己成朝廷命官,均甘心受之,毫无怨色。

有一次,李景让要去浙西赴任,郑氏问儿子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?”李景让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想一想,便随口答道:“就在最近几天。”郑氏一听,很不高兴,责骂儿子道:“你对工作不抓紧,对任命不立即执行。过几天走时,说不定我又有什么事,不是耽误行程了吗?为什么不立刻就去赴任?”叫佣人剥去李景让的衣服,在堂上用竹杖责打他。李景让战战兢兢,接受母亲的责罚。此时,李景让年纪已经不小,头发都有些斑白了。

李景让在浙西任上时,因左押衙有严重错误,便加以杖责,不想竟将他打死了。郑氏听说儿子打死了人,等到儿子坐堂办公事时,她出来坐在堂上,令李景让站在厅堂下,厉声责骂道:“朝廷命你为一方大员,是要你用心办事,怎么能够随便用刑?如果因此搞得下属不安宁,不但上对不起朝廷天子,还要叫我这白发苍苍的老母亲,羞辱而死,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先人!”一面怒骂,一面令人杖打李景让的脊背。军中将士因李景让用刑致死人命,本来心中不服,想要起来闹事,此时见郑氏亲自杖责儿子,受了感动,反而纷纷含泪,劝她息怒,请她饶恕李景让。众人求情许久,郑氏总算才饶恕了儿子。

在母亲的严格教育下,李景让养成了为人刚直,不畏权贵的性格。在朝中做官,也敢犯颜直谏,无所避忌。唐宣宗的舅舅郑光死后,唐宣宗令罢朝三日,为舅舅举哀。李景让这时任御史大夫,力谏不可如此越礼。直到宣宗下令改变做法,才肯罢休。他又秉承母亲郑氏的品性,不肯徇私。李景让入朝为官后,他的弟弟李景庄,多次应试,都没有考中进士。而郑氏对儿子十分严厉,考不中进士,便要加以责打。李景让的表兄弟们见此情景,都劝李景让去为弟弟通通关节,到有关衙门打个招呼。李景让始终不答应,说:“朝廷以科举选择人才,自有一套公正的办法,怎么能学别人的样子去通关节呢?”过了几年,李景庄果然凭自己的真正才能,考中了进士。

(《新唐书•李憕传》、《唐语林》卷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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