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梁放
【明心网】很小的时候,不知天高地厚,新年刚过又急切地盼等另一新年的到来。不知何时起,突然发觉时间溜得比以往更快,新年也开始愈过愈不是味儿。
家乡在第二省的一个小镇,两排高脚店屋中间是惟一的街道。孩提时,每逢年除夕,家家门口悬挂着一串串的红色鞭炮,有的更从第二楼的窗口,一直由横撑着的竹竿上挂至地面上来。店门也提早收工了,五脚基上显得冷清,但却又蕴着一种气氛。那是新年。
夜只刚刚开始,炮声响了,由此起彼落而必必叭叭地响个不休,空气中弥漫着白雾也似的火药味,使人咳呛下泪。大家谈着,闹着,笑着,全罩在烟雾里,心花也全绽放在满空间的花炮火星中。一片喧嚣,一片越过花炮响的祝语。那是新年。
炮声一直响至凌晨四五点。大白天里,黄泥碎石路上洒遍了红艳艳的炮屑,那是旧年里给摒弃了的凶运恶习,爆了,任新衣帽鞋子的践踏。那毕竟是一个崭新的日子,一个尽情畅怀的日子。
最近几年,光景不如以往,新年的来临甚至不再激起一点兴奋。
除夕那天,团圆饭后,我们照例是要守岁的。一家人围着桌子,一边嗑着花生瓜子,呷着中国茶,天南地北无所不聊,一直到午夜。母亲拜天公后,大家又吃着生果,天也已蒙蒙地开始发白。岁是永远守不住的,那一夜的平静,走的还是一逝不回的年华。
在外的日子里,新年永远是在胡里胡涂中度过的。在吉隆坡时,宿舍里剩下几位有家回不得的同学,大家那儿也不去了,关在房里蒙头大睡。第二天,个个又像按捺不住似的,成群结队地去串电影院,好像是借此消一消乡愁。
在英国时,新年过得更不像样。西历里没有农历,远方朋友寄来的卡片也不济事。虽然挤身在京华里,竟也是寒尽不知年。
蓦地想起,年也已溜过。那何尝不是幸,淡漠中少了一缕缕扰人的思乡愁绪。衔着它,新年是一丸苦涩。
长大后,日子所谱的不再是少年时光的梦幻曲。是时间无情,抑或现实迫人,它们不经弹唱已一再走调离谱。
孩提的花炮响是永远沉寂下去了,新年的确少了一些什么。但到处还是那一层烟雾,只是血色般的红纸屑再也看不见了,像是折了的胳膊,静悄悄地给藏在袖子里,它一点一滴的血污,或真会肥在未来的岁月的田地里。
孩提的心情也没有了,对新年再也不那么绝对的信仰。堆叠着的岁月,驮在背上,使人驼了。
又是新年。一样要过年,一样要珍惜。
来源:新生网 发稿:2005年12月31日 更新:2005年12月3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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