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7月22日星期日

大一统(三):千秋基业

文:宋紫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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必然同时具备两个特征,一是高度的,二是广袤的疆土。后者很好理解,不广不足以称大,至于前者,则是因为大一统说到底其终极目的是文明的一统,而非徒有一个空洞的框架。

所以到始皇26年(西元前221年)秦灭六国的时候,大一统事业只完成了一半。而对此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回顾,重点应在灭六国之后,秦帝国在文明一统的诸多方面所开创的千秋基业。

始皇26年(西元前221年)中原大地上最后一座敌对的壁垒被削平后,收天下之兵,聚之咸阳。于是浸着血气的兵刃被投入熔炉,为钟为鐻,为十二铜人。钟鐻者,礼乐之器,十二铜人,手持琴、筑、笙、竽,栩栩如生,无不兆示着天下息兵,文明大化的盛世憧憬。

然而,虽然大一统早在战国末季已成天下共识,但对于如何一统,在时人头脑中仍属未知(这一点将在《大一统④六国梦碎》中述及)。而秦始皇却看到“天下共苦战斗不休,以有侯王。赖宗庙,天下初定,又复立国,是树兵也,而求其宁息,岂不难哉”。于是继上古以来,华夏大地上,第一次不再用分封的方式将广袤的疆土切割的四分五裂,而是普天之下划为三十六郡,皆一统于中央 。天子出令,天下得闻。可以说秦世无尺土之封,不立子弟为王,不可不谓超脱时代之一壮举。秦始皇这一远见之深刻,不仅为前古之未有,即使在后世,也还是历经数十年后才被人们真正认识到从而确立下来。此外,为了确保了一个一统的中央政府的有效运作,秦始皇又设立了一套相应的官制 ,即三公九卿。这一官制亦对后世影响深远。

制度者,仅为一统之保障,而文化的一统始谓一统之实质。秦朝的疆域内,“书同文、车同轨、行同伦”,此三者是对文明一统的一种概括的形容,细说起来,又有器械一量 ,一统等诸多方面。而特以文字统一意义最为重大,直接关涉到民族之灿烂文明可以文字为承载得以传承及远播。而所谓“行同伦”则直接与学术一统有关。而尤当注意者,乃在秦人学术非是专尚法家,更非废绝或百家,而是萃取众家之所长 ,可谓对战国学术在百家争鸣后的一次大总结,而其粹取之标准,则以时代之需要而定,以当时而言,即是以大一统进程需要而定。(这一部内容亦将于《秦时明月》系列专篇详述)

秦始皇一统六合的时代,是一个封建制延续了数千年的时代。封建制于人之影响根深蒂固。要改变这一影响,不唯无形之制度、思想、文化、学术诸多方面之改变,还需有形外部环境之营造。所以此时三代尚俭之风已不足以烘托出一个一统的中央,而以咸阳为中心的帝都之建设则破土兴工 。于是六国的宫室虽已残破,却被重新写放于咸阳北阪之上,而渭北渭南的咸阳宫、阿房宫之制,更是法天象地,壮丽宏极,有王气上冲于天。至于离宫别馆更有关内三百,关外四百,堑山堙谷东止于海,此何等之气魄,以至后世,再无一个朝代可以超越。

在咸阳大兴土木的同时,始皇二十七年(西元前220年)又以咸阳为中心,作驰道交通四方,辐射全国。于是广袤的中原大地上,秦人驰道四通八达,东穷燕齐,南极吴楚,驰道两旁树以青松,道广五十步,宽阔平坦。在每一条驰道上,始出巡的车驾风驰而过,旌旆蔽空,甲乘如云。而驰道所过,莫非秦土,秦土之上,莫非黔首。他们书写统一的文字,恪守统一的法典,遵循统一的礼教,在驰道的沿途或终点,有巨大的刻石以颂秦德,以明教化。

在大一统文明运化之同时,秦人兵锋所向披靡,北拒匈奴之扰,南取百越之地,东至海及朝鲜,西至临洮、羌中,拓土开疆至少五倍于西周之世,奠定了后世中国的版图基础 。而在北方起伏的地脉上,秦人的长城延绵万余里,是为中原世代之藩篱。

华夏民族自此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纪元。这一切的缔造者秦始皇,履至尊而制六合,采三皇五帝之号,称为“始皇帝”,他不仅是秦朝的第一位皇帝,更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,而此后历代帝王也都将承袭他所定下的皇帝之号,千秋万代的功业都将延续他所开辟的大一统之局。

(待续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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